非鱼的零食袋

“主管根本无法理解我们的信仰……”

“祂只会三令五申地严禁我们给它穿上丝袜，这足以说明，主管是一个完全没有信仰也不会相信存在信仰的人了。”

“所以祂根本不明白，碧蓝新星的高尚。”

克里斯托弗有些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册子合上，垂眸，将视线锁定在休息室地板上的一丝血迹。

情报部不会突破收容的异想体多数用于让新员工熟悉工作，而常驻于情报部中的老员工实际上涉及的工作已经很接近部长们了。

情报部是绝对安全的，因此这里拥有电子版和纸质版的各类情报资料，随着X权限的进一步开放，即便是他这种员工也可以接触到一些当年的历史。

然而情报部的人终究要做的工作还是销毁情报，首先，不能让一些异想体危险的情报泄露出去，以免打击员工，尤其是文职的积极性；其次，脑叶公司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如果有人想要离开公司，那他一定要把在这里的所有记忆都留下来；最后，脑叶公司内流窜的不利信息，理性销毁。

克里斯托弗灰色的眼眸暗了几分，休息室里几乎可以和主管相媲美的监控还在不断闪烁过外界的反应，不管是突破收容，还是镇压考验，都和情报部休息室隔绝起来。

他难得勾起唇角，带着一种嘲讽的表情看向休息室里不停痉挛吐血的文职，语调微微上扬：“怎么想的？你怎么敢组织文职私自进入到碧蓝新星的收容室的？”

克里斯托弗从座椅上起身，手中不断地翻动着记录了文职种种逾矩行为的笔记，有些漫不经心地踩在他的手背上，逐渐施加力量直到眼前的罪犯不断求饶为止。

“Beta241……你连名字都没有啊。”克里斯托弗露出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嘴角上扬到了极限，眼睛也眯了起来：“你似乎一直都对于主管抱走不满的态度啊，既然如此，你自己去碧蓝新星的收容室送死不可以吗？组织什么碧蓝新星的教会……现在除了你之外的39名文职可是全部都被抹消了，只剩下你了，违背公司的规定可是必死的啊。”

被拷问到已经奄奄一息的文职只能对自己身上施加的新的痛苦产生反应了，克里斯托弗用手指缠绕着自己肩头散落的银灰色长发，读着上面的内容。

“碧蓝新星从它的身体中央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我感到无比的温暖，我的灵魂仿佛被荡涤过一般澄澈，透明的灵体仿佛脱离了这副丑恶的躯壳，离开了这地底终日黑暗的场所，我飞向墨蓝色的夜空，我和宇宙终融为一体，我终究会成为崭新的存在，踏上新的道路。”

“我在发光啊。”

……

克里斯托弗摇了摇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个浅浅的弧度，露出饱满的耳垂，以及耳下晃动的笑面弥勒。

他不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的行为。

数年前人们尚且相信命运相信神明时，宗教短暂地流行过一段时间，克里斯托弗也曾在那段时间和家里所有能动的人一起渴望着教义能够带领他们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然而最先退出的便是克里斯托弗。若见到了巢内人们生活的状况，无我便无法再欺瞒自己的内心。若生活原本就伤痕累累，自笞苦修也完全毫无意义。若连今生的善意也无暇给予他人，来世的命缘也不过是日出雾散。

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中，盲目的信徒和精神失常蚊蝇围绕的疯子别无二致。

克里斯托弗最终成为了收尾人，庸庸碌碌地靠着为人们搜寻情报而生，佛教的情报也随意地卖给了需要的人，至于这情报要用到什么地方，他都不在乎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神，若是存在，这么多人，又要到何时才能看到他这种可怜虫递上去的呈请？

但是新星教不一样，新星教是能够接触到他们的神的，换句话说如果自己能够接触到释迦牟尼并且被释迦牟尼赐予了能幸福活下去的能力，自己也会死心塌地成为狂热信徒的吧。

所以这群二逼才会想着去碧蓝新星的收容单元。

异想体没有善类，那晃动着的人类肢体究竟有什么能够吸引他们的呢？自己从没有和碧蓝新星工作的经历，也不曾见到过它出逃，只记得那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爱心和周围一圈的人腿，看到的一瞬间都只觉得恶心和惊恐，像是古代人割下耳朵系在腰间当作功绩一样，他可是将那些腿当作碧蓝新星的恶行来看的。

脑叶公司太大了，由于情报部和主管的能力，员工之间的交流几乎都会被捕捉到，但是异想体对于员工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即便捣毁了一个新星教，还有更多的新星教。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在连接起来之前就会被逐个捣毁，但是源源不断涌出的教徒还是让人觉得麻烦。

“你们为什么信仰碧蓝新星啊……”克里斯托弗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踹向地上那人的腹部：“好好想想的话，信仰的最优解难道不是一罪与百善吗？”

实际上克里斯托弗也没怎么和一罪与百善交谈过。

似乎是听到了碧蓝新星的名字，那人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克里斯托弗的腿：“去…看看吧……”

“嗯？”

克里斯托弗对上那双癫狂的眸子，多钱拷问的伤痛都无法抹去其中的热切，他在地面上蠕动着凑近克里斯托弗：“碧蓝新星……会让我们在…更美好的宇宙相遇的……”

“你不想看看吗……？至高处的…风景？”

克里斯托弗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摆出他平时在公司里的冷脸，将身后的荧光菌孢抽出狠狠地划下去，斩断了那人的手臂，然后嫌恶地将自己的腿抽出来。

“不感兴趣。”

惩戒部的Geburah不止一次地告诉主管碧蓝新星的危险性可是Alpha级，既然收容到了她的领域就要好好地提醒员工们碧蓝新星的危险之处，不能够只是随意地写上一条“请不要给碧蓝新星穿丝袜”，更不能在休息日的时候为了让高级员工们好好休息而在碧蓝新星的收容室外挂上一排黑丝白丝让大胆又自律的员工们进入尝试。

主管不信神，更不畏惧被无知的职员们所推崇为神的异想体，而主管的态度则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这些正式员工们。

“立刻！集合！到中央本部一层！”

手中的任务面板发出控制部老员工们的声音，他们的命令急切又严肃。

作为主管最为信任的上层部门之一，控制部毫无疑问是接受到主管信息的第一线。

克里斯托弗迅速地拿起自己的武器以防万一，朝着中央本部的电梯跑去，但他也敏锐地从摄像头上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异想体。

正是他今天要解决的新星教的源头，碧蓝新星。

逆卡巴拉数值

——归零。

“到这里来！！快一点！！”

克里斯托弗本身就不是什么敏捷的人，他和身手矫健这四个词可以说是完全不沾边，他从还是收尾人的时候就吃尽了这个苦头，如今也是如此。

耳畔的声音仿佛透过深沉的海水，安静到令人呼吸停滞，克里斯托弗看到电梯里是安保部的约书亚和梅森，梅森很显然也落在后头，不用想，培训部的那帮新人更是手忙脚乱吧。

克里斯托弗并不觉得惶恐，他在向前奔跑的时候转过头去，看到了晃动着的肢体，那仅仅存在于员工手册上的描绘，幽深的蓝色光芒围绕在深渊般的心脏旁，像是黑洞尚未吸入的光芒柔和地包裹在周边。

而这本应该令人惊悚的异想体却掩盖住了所有的声音，让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静谧起来，而后，它的肢体猛地朝着四面八方伸直，同时一阵幽蓝色的光芒自它的中心绽放，像是波浪一般的精神攻击朝着克里斯托弗涌来。

他看到自己审讯的人，分明应该是奄奄一息的，此刻却抬起头来，眼眶中本应该是瞳孔的地方被幽蓝色代替，微微长着嘴巴，不知道究竟是痛苦还是高兴，他就这么被吸入到了碧蓝新星的深渊之中，成为了他所向往的殉道者。

若有来世，将会如何？

来自碧蓝新星的压迫感让克里斯托弗后背大片地发麻，头皮一紧，无法聚焦的视野中能够瞥见情报部的文职跪倒在地，露出痴呆一般的表情张开双臂，随后便被那陌生的力量拖去了碧蓝新星所在的位置。

献身进行中。

对于文职而言，碧蓝新星的号召力毫无疑问是巨大的，没有人可以拒绝。

但是正式员工则可以抵挡。

主管的选择是可以给员工启示的，对于他们而言，这种对文职而言致命的诱惑不过是让他们更加痛苦而已。

克里斯托弗顶着碧蓝新星的威压，狼狈地穿越中下层电梯，伴随着嘈杂的机械活动声，迁跃装置启动，兔子队如约而至。

“沉默乐团也突破收容了。”

卡特兰前辈的脸上是凝重的表情，看惯了她端着优雅标致的微笑骂人，突然这样冷静，似乎有些不太适应。

和身经百战的前辈相比，克里斯托弗确实算是个新人，他和奎因等人聚集在了距离碧蓝新星最为遥远的记录部的休息室里。

克里斯托弗来的时候经过到黄泉列车收容室的门前，恰巧碧蓝新星又一次攻击，那穿着蓝色风衣的前辈摇摇晃晃地向后撤了一下，手下握紧了那柄枪，死死地咬着嘴里的火柴，眼眶中不断溢出鲜血，却只是挥挥手，示意一堆狼狈的新人快速乘坐电梯下去。

克里斯托弗是这群人中的领头羊，也是目前状态最好的员工了，奎因已经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滴落在地板上一路，到达记录部休息室后就虚弱地依偎在弗兰克的怀中了。

弗兰克握着盈泪之剑，颤抖着抬起，横在状态已经不佳的奎因脖颈上。

又是一阵冲击，休息室里的人们状态很显然已经完全不妙了，沉默乐团的第二乐章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悠扬的乐曲穿过层层水波的阻碍钻进他们的耳中。

光芒越发的柔和，像是曾经自己爬上高楼之顶时仰望的那轮圆月，像是一位无私而伟大的母亲，不求回报地哺育着怀中对外界毫无感知的孩子。

自己就是那个孩子。

梅森崩溃地双手抱头跪坐在地，血液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来，克里斯托弗连忙蹲下身来询问她的状况，却觉得连自己的声音都这么的微弱。

比起来敬仰之心，在这一刻，克里斯托弗可能对于碧蓝新星的厌恶更大一些。

自己的声音被抹消掉了。

或许它描绘的是即便是自己这种渺小之人也能够熠熠发光的未来，可是此时此刻，克里斯托弗意识到，这不过是异想体自己最裸露的欲望罢了。

所有所谓的殉道者只会成为它的养料，除此之外，再无美好的未来。

克里斯托弗掩面，呕出一口血，和身旁七窍流血的新人相比好上很多遍了。

梅森身体痉挛起来，她跌入克里斯托弗的怀抱，克里斯托弗来不及张口说些什么，她便抬起头，用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克里斯托弗，那颤抖的手却迸发出最大的力气紧紧地扯住克里斯托弗的衣襟。

她双唇张开的瞬间，下巴上便淌满了猩红色的血。

“别……别松手……”

“拉住我……我不想去那儿……”

“很温暖…”

“很明亮的…”

克里斯托弗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身体异样的颤动，向她呼喊着：“别去！！别相信它！！异想体才不是你的归宿！！”

“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梅森的手指突然间脱力，瞳孔涣散，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们会死在哪个异想体的收容间…？和他们一起去到碧蓝新星那里也是……”

恐惧顺着克里斯托弗的脊椎向上攀爬，上一次看到员工死在自己面前时也是这样的反应。

梅森恐怕是活不下去了。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员工，毫无疑问是抱头的抱头，吐血的吐血，大家都精神恍惚着想要做些什么。

耳畔的沉默乐团奏响了人类无法理解的第三乐章——Accelerando。

“砰”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击声，等克里斯托弗猛地从时间暂停中缓过神来时怀中的梅森正因为突然被击中而失去重心跌向一旁，被他及时地揽住。

梅森瞪大了眼睛，伸手捂着自己被击中的后颈，随后转过头来看向克里斯托弗，有些震惊地大叫着：

“哈——？！什么？我刚才说我要向碧蓝新星献身吗？？”

“不…其实你没这么说……”“我操，见了鬼了！怎么会这样，异想体真你妈可怕！”

梅森挣扎着从克里斯托弗的怀里起身，克里斯托弗不出意外地看到周边刚才还狼狈的人们都爬了起来，虽然一个个都是糊了一脸的血，但是好在眼神清明了很多，再加上反应堆及时的恢复，看样子大家的状态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骂骂咧咧地，却又后怕着。

梅森站起来还没走一步就又被主管的一记弹子打得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扭到脚踝痛苦地哀嚎起来。

其他员工也差不太多，伴随着下一次精神冲击的传来，他们几乎被主管的子弹射成了筛子，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无病呻吟起来。

他们的状态可太好了。

克里斯托弗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他们确实深陷于绝望之中，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不知道什么异想体的收容单元里的生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完全接受不到温暖。

还有主管呢。

克里斯托弗确实见过自己的同事死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随后，下一瞬间那躺在地上惨死的同事便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活蹦乱跳地和自己打着招呼。

主管是在意着他们的，即便是他们这种渺小的，随处可招的员工，也不是主管祂随意放弃的对象。

仅仅凭借这碧蓝新星诱饵一样的温暖光亮，可是没办法把他们从主管的身边撬走的哦。

接下来就是看兔子队什么时候能够把碧蓝新星和沉默乐团打败了，克里斯托弗抬起手腕，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今日收集的能源已经清零，沉默乐团进行到了第四章，通过受到干扰的监控界面，克里斯托弗看得到沉默乐团和碧蓝新星状态并不是很好。

胜利马上就在前方了。

一阵由心而发的温暖笼罩了全身，克里斯托弗还没来得及笑，便被主管一枪打歪了头，扑倒在地。

哈……原来是碧蓝新星的影响吗。

克里斯托弗抚摸着自己被撞到的鼻梁，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情感被混淆了，看来在碧蓝新星被完全击败之前，还是没有办法放松警惕啊。

维拉抬手蹭掉自己唇角的鲜血，脸颊两侧却突然又被一股温热覆上，双目也开始流淌出鲜血。

她看向碧蓝新星的位置，最靠近她的文职原本踉踉跄跄地想要扑向她，却在她的面前露出了沉醉的表情，身体漂浮起来，被碧蓝新星吸入了体内。

“胃口真大啊。”

维拉轻声说道。

“在想什么？”潘西站到她的身旁，两手背在身后，询问道。

她很显然没有听到维拉喃喃自语的声音，只不过两个人一般都不在相同的部门，从培训部毕业出去之后就很少再相见了，这种见面的机会，她倒是不想错过。

“存在即合理……我在想，新星教是不是也有它存在的意义。”

维拉说着，扬起头来，看向那散发着光辉的异想体，温柔的光芒像是慈爱的母神。

它当真抚慰过孤独又绝望的人们，给予了十成十的希望给深渊中的他们，描绘出的未来是那么的美丽，搭配上异想体所特有的吸引力，脆弱的人们恐怕真会将碧蓝新星当作救命稻草，拼了命地攀上去吧。

“姐姐你相信碧蓝新星吗？它可是异想体。”

“……或……”

猝不及防被一记精神恢复子弹打得踉跄着扶着脖子向一旁走了两步稳住身形，维拉揉搓着自己的脖颈，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

潘西没忍住笑了出声：“可能主管觉得姐姐你精神不好吧。”

“我精神状态挺好的呀。”维拉纳闷地说着，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是吗？”

可是上一次镇压乐团，最先疯的可是姐姐你啊。

潘西朝着维拉的方向凑近了些。

保护姐姐的精神状态，也算是她的分内之事吧。

伴随着沉默乐团的谢幕，公司内只剩下兔子和不停被削弱的碧蓝新星，而主管的弹药则是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一连用了十九发弹药。

伫立在黄泉列车收容室门前的取票员抬手看了看闹钟，透过收容室的窗户看到四盏灯的亮光，收到任务之后松了一口气，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走进去取出了车票。

伴随着车票一起的，是遍布周身的滋润的感觉。

精神受到了真正的恢复。

在兔子密集的火力围攻之下，碧蓝新星最后一次舒展开自己的肢体，随后一颗蓝色的心便掉在了休息室中，逐渐地散去了光辉。

一种和碧蓝新星存在时截然不同的安静持续了三十秒，公司里才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相拥着把自己身上的血暗搓搓地蹭到那些看上去很干净的衣服上，然后大吼大叫着。

“得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活下来了！！！！！”

“A级异想体啊！那可是A级异想体！！”

“三个A级异想体！我们成功了！！！”

员工们收到指令，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每一对擦肩而过的人都会露出爽朗的笑容，抬手击掌，全然不在乎脸上是怎么样狼狈的血泪纵横。

“主管说我们活下来了今晚吃自助餐！”

“我超我要给祂吃破产！！”

“馋死我了你那边还有新鲜的食物吗我先解解馋。”

“急急急急急急快下班！”

克里斯托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后背久违地倚在柔软的椅背上，摊开手中的资料，追寻着下一个新星教的信息。

亦或者是处理其他的信息。

克里斯托弗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好奇，毫无疑问，主管就在自己的身后。

祂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情报，权限禁止的警告声刚刚响起一瞬就被掐灭。

主管正在做着违规的事情呢。

那些资料，分明是祂没有权限接触的。

主管搜寻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祂合上了书，嘱咐后便带着碧蓝新星掉落下来的爱心离开了情报部。

克里斯托弗抿了抿唇，手搭上键盘，轻而易举地将主管阅览的违规信息抹消，以免被安吉拉和其他部长们发现。

主管，属于我们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主管，你能带领我们见证那比碧蓝新星给我们描绘的还要光明的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