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鱼的零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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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者 自 救 圣 者 渡 人

【罗安】眼泪

“罗兰,最近到来的宾客似乎可以一眼就认出来我并非一个人类,而在我逐渐抛弃机械躯壳的过程中,他们还是觉得我是一个非人的物体。”

“这是为什么呢?”

被安吉拉冷不丁询问了这个问题,罗兰有些困惑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说着“失礼”将手放在了安吉拉的额角,指腹从她光洁的皮肤上蹭过。

“刚才受伤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啊,那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来这个问题?”

“你是觉得我的脑子坏掉了吗?”

安吉拉没好气地将罗兰的手拍到一边,罗兰露出吃瘪的表情,抱着自己的手站在一旁低头哈腰地说着:“不…是也不是,安吉拉现在已经逐渐朝着人类转变了,而人类的脑子可是非常容易坏掉的……这么说来的话,你的脑子因为被打了一下所以就坏掉了也不是没可能。”

安吉拉咬了咬牙,阴沉着脸将大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眼看着就要打响指,罗兰赶忙后撤两步捂着自己的肩头求饶:“我不闹了,我不闹了。”

“人类的精神是很脆弱的,我在L公司里见到过很多人精神崩溃而发狂,或者是失去所有精神,一蹶不振。”安吉拉放下了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回忆着说:“如果我成为了人类,也会是那样的状态吗?”

“每个人的精神承受能力都不一样吧?同一件事有可能会让这个人疯,但是不一定会让那个人疯啊。安吉拉的话……即便是完全变成了人,应该也很抗压吧。”罗兰若有所思地说着。

“嗯……如果能和罗兰这样就好了。”

“唔哦?我?”罗兰有些惊讶于安吉拉突然提起来自己,声调微微上扬:“我的什么?抗压能力吗?”

安吉拉缓缓地点了点头:“你总是和我讲,后巷和都市的一些事情,那些事情里有很多人都发了疯,甚至是丧了命,但是你了解的如此详细,却依旧站在我的面前开这玩笑,不应该夸赞一下你的精神坚定吗?”

罗兰摸了摸下巴,淡淡地笑了。

“比如说有的人被那些巨大到自己无法处理的威胁逼迫到了面前,他们会哭泣,会求饶,会尖叫或者是疯狂地笑,甚至自暴自弃去自我了断。”安吉拉细数着她的所见所闻,然后话锋一转,又一次落在了罗兰的身上:“而罗兰,我从来没见过你如此失态过,你似乎总是这么从容,不管是接待来宾还是和司书们交流,是你对于处理图书馆里的事物足够游刃有余吗?还是别的什么?”

“嘛啊……”似乎这个问题有些棘手,罗兰苦恼地挠了挠头,说道:“安吉拉,图书馆里的生活非常幸福啊,我们可以不用考虑死亡,即便是在接待宾客的时候死了,也会再一次睁开眼睛,那些指定司书也都是非常和善的人……交流起来或许有些问题但是还算可以啦,对我而言,这里可比后巷要好太多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获得了罗兰的肯定,安吉拉静静地思考了一阵子,说道:“未经历过风雨的雏鸟翅膀是无法飞起来的,如果我在图书馆里一辈子,我也是没办法获得像你一样坚强的内心的。”

“……”罗兰默然无语,只是站在安吉拉看不到的位置,双手插在裤兜里,视线无意义地停留在远方书架上一本书的书脊上。

“罗兰。”

“我在。”

“机器是没有情感的,但是我不一样,我是最顶尖的AI,所以我产生了贪婪的欲望,复仇的愤怒,但是我至今为止…”安吉拉转过身来,和罗兰四目相对,她的金眸平静得像某个沉醉于完成爱人夙愿的人:“还没有落过一滴泪。”

“如果我哭泣了,会不会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罗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安吉拉的肩膀:“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安吉拉,情感,是听自己的心来的,不是没有落过泪,只是时机没有到罢了。”

“……是这样啊。”

安吉拉其实一开始并不觉得“流泪”是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她突然想起,罗兰曾经用平淡的,像是讲述别人故事一般的语气提起来他曾撕心裂肺地哭了很久很久。

无法想象那人的脸上会落下泪水,无法想象罗兰表情扭曲颤抖着肩膀哭泣的样子。

因为安吉拉没亲眼见过罗兰哭。

她见过各位Sephirah哭泣的样子,所以他们一直在安吉拉的眼中都是“人类”,而罗兰,给了她一种异样的感觉。

罗兰是正常的人吗?正常的,拥有喜怒哀乐的人吗?

在他表露出来的情绪和真实的内心之间,安吉拉感受到了一层屏障。

她暂时打不破。

或许没有打破的必要么?安吉拉安慰自己道。


“你哭泣的样子,真让人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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